关于离别的文章(关于离别的文章张爱玲)

亲情最浓送别时(散文)


作者/赵明晨


亲情最浓送别时(散文)

往事如烟,人生如歌。亲情最浓是离别。时间如白驹过隙,当我蓦然回首,追忆我青春时代的情感历程时,我的脑海中便经常浮现出我当兵入伍时,家乡亲人送我参军时的动情一幕。它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与消退,反而犹如一坛窖藏的陈年老酒,每当打开窖口,它便从里面散发出诱人的馨香;也好似一张定格了的电影胶片,它长久地留存在我那美好、真挚的情感记忆中。


记得那是1972年12月下旬的一段,让我心潮汹涌而又涨落无期的日子。那是在我高中毕业的前夕,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开始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大学还没有恢复高考,高中毕业毕业(九年一贯制义务教育)就意味着永远失去求学的机会。而参军入伍就成了我们农村青年寻找生活出路,实现人生理想和命运改变的唯一选择。因此,我选择了报名参军。


那时候,我们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当我体检合格,政审过关,家庭走访,正式接到入伍通知书后,我所在的班级团支部为我这个提前毕业的“班头”,组织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参军入伍欢送会议。同窗数载,学友情深,一朝离别,天各一方,我们从此将离开学校各奔东西,前景渺茫而相约无期。当时的我心情是既激动而又沉郁得无法表达,那无法释怀的心境和百感交集的情绪,就像是一场夏季里下起了暴雨,而突然从山涧的河沟里流淌出来的山洪水头,在突然遭遇了障碍物的无情拦阻,而陡然升高了溢洪的危险指数一样。当我被老师和同学们的热烈掌声拥向前台,开始做临别赠言时,面对着教室里那一束束投射过来的深情目光,我那本不平静的心湖里就像是投进了一枚小石子,内心里突然生发出一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惆怅和伤感情绪,刚刚说了一句:“亲爱的母校,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我们已同窗四载,现在就要分别了”的话语时,竟然一下子大哭起来,语音哽咽着而泣不成声。


那时候,我们农村孩子能普遍读到高中毕业,那可真不容易。我是1966年小学毕业的。那时候小学毕业后,能够小学升初中的孩子寥寥无几。当时我们全班五十名学生考入县中读书的学生仅有六名。而我便是这六人当中的一个。可是好景不长,我们刚刚入学,正式上课还不到一个月,那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我那时年纪小,又没有出过远门,学校组织的大串联我也没敢去。因为学校无限期停学,我只好回家放羊、剜菜,帮助家里干些零活。直到1968年秋季开始的“复课闹革命”,我才得以重回学校上学读书。而此时国立中学已经停办,原来的国立中学摇身一变而为公社中学(学制实行 2+2的普通高中制)。不管怎么样,作为农村孩子能有书读,我就心满意足了。


尽管那时候我们所学的教材,编写得还不够系统正规,有的老师教学水平也不是很高。但是,我们能在家门口读到高中毕业,那也是一件破天荒的事啊!因此,在校期间我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生活。除了在学习上刻苦认真外,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担任班级团支部书记和学校团总支的组织委员。而今这样的学习生活即将结束,而我想继续考大学的理想,随着邓小平复出的第二次被打倒,也已经成为泡沫。而当兵到毛泽东思想大学校里去学习锻炼,就成了我这个“幸运儿”的唯一选择。而此时此刻所有这些离愁别绪,怎能不在我的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


即将离别的日子是那样的漫长而揪心。又过了两天,学校在公社大礼堂里为我们即将入伍的十八名同学,举行了一次热烈而隆重的欢送大会。会上,我们身穿绿军装,胸带大红花的十八名同学,就像十八棵青松光荣地端坐在主席台上。此时,我的心境已趋平和。面对着台下上千双充满希翼和羡慕的目光,在台上细细品味着学生代表和新兵代表那风格各异而又异曲同工的祝愿之声和临别赠言,我的心境为之感奋,离别的心绪也随之飞向那绿色的军营。


当主持人请到我的老父亲代表新兵家长发言时,我的心不知为什么,竟然紧缩了一下。只见老父亲从贵宾的座椅上慢慢站起身来,缓缓离开后,一步一步地走到讲桌后的座椅上坐下,他在回转身挪动椅子的一刹那,我看到的分明是一张满是皱纹而又略显发黄廋削的脸,他的脸失去了往日的和蔼可亲模样,而变得僵硬与严肃,他的脸上好像被一种激动与痛楚、幸福与无奈的复杂情绪笼罩着。此时的会场里鸦雀无声,甚至从天上掉下来一根羽毛,你都可能听到。而台下投射过来的上千双眼睛,也好像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此时,只见他廋削的肩头和微驼的后背好像在微微颤抖,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嘴角呶喏着动了几下,在那里坐了足足有两分多钟,竟然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此时的我窘迫后悔极了。没有想到曾经当过二十多年生产队长的老父亲,竟然在如此隆重的大会上,由于经受不了感情的煎熬而一时嗫嚅无语而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此时的我真的很后悔,若早知如此,还不如会前为他准备一份发言稿,可是,转念又一想,老父亲在旧社会因为家里穷,只上过几天小学,斗大的字他也认识不了几个,你即使给他准备了发言稿,他也不见得能念明白啊!此时的我,已完全理解了老父亲。他从旧社会走过来,经历过两种社会制度两重天的历史变迁洗礼,他憎恶旧社会,感恩新中国,在那个物质条件极为匮乏的年代,他整日在为队集体日夜操劳,生养了八个子女,妻子常年患病,长子远在四川军中服役,三子又将步入军营,在父子即将离别之际,他的心中该有多少割舍不断的亲情、牵挂和临行嘱托啊!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中既有对昔日学校生活的留恋与不舍,又有对“黄金时代”的告别感怀;既有对故土、亲人的亲情依恋,又有对陌生部队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记得那是一个轻雪飘落的冬日傍晚,母亲为我包了送行的饺子。饭后我坐二哥赶的马车到公社礼堂里去集中待命。我只让父母送到大门口,叔叔再三叮嘱我不要挂念家里,到部队上要好好干,给我们赵家人争口气。姐姐、妹妹和三个弟弟,一直送我到村头。一路上,姐和妹一直在擦眼抹泪;而三个弟弟则紧跟在后面默默无语不知所措。我一路无话,坐车前行。当我远离村头,隐约听到后面传来叔叔那嘶哑的声音,“孩子,到部队后要早点给家来信啊!”我没有回头应答,只是深情地回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隐现在黄昏中的,我家屋后那并不葱绿的山,那流淌在村中央的那条九曲十八弯的静静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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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jianhua888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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